我出生在滇缅边境，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。初冬的早晨，山村被云雾环绕久久不散，走在路上似在仙境中。清甜的泉水一年四季不断从叠翠的山间流淌，汇聚成一条清澈的小河，哺育了山下勤劳的人们。

　　儿时的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，家里大事小事都由爷爷做主。那些年，家里养着一头水牛，爷爷常说：“那头牛养活了我们全家11口人。”那头牛的力量确实不小，每当需要耕田犁地，就是它上场的时候。

　　清明过后，田埂上的草丛开始长出嫩叶，布谷鸟飞上树干高声欢叫。清晨，爷爷便扛起耙田用的工具，指挥着那头老水牛，一上午就将秧田平整妥当了。二叔再开着拖拉机到粮管所把谷种买回家，浸泡一天一夜后，趁着午后的暖阳照射在秧田微风荡漾的水面，二叔把谷种一把一把均匀播撒在田里。谷种播撒到秧田里，就是种下了希望。

　　渐渐地，种子开始苏醒，长出嫩芽、根须，一个月后就长出筷子这么长了。爷爷又在清晨吆喝着家里的牛，把用来移栽秧苗的稻田耕作平整出来。每当爷爷干完活回到家，奶奶都会端出一碗蛋炒饭，然后看爷爷大口地吃着。爷爷总说：“一年之计在于春，一日之计在于晨。春季要做好播种和耕作，到了秋天才会有收获。”在爷爷的影响下，我更加珍惜时间，天一亮就起来读书。

　　小满过后，南方的降雨逐渐增多，杨柳青青，荷叶葱绿，就要移栽秧苗了。我们会飞快地脱掉鞋子，跳到稻田里，踩在松软细腻的泥土上，将秧苗一把一把地插进泥土。随着太阳升起，气温逐渐升高，感觉到汗流浃背，在休息和坚持的挣扎中，终于完成了当天移栽秧苗的任务。我一下跳进稻田旁的小溪，把脚上的泥土洗掉，看着不远处几只洁白的鹭鸶时而飞到牛背、时而落在树梢上，与新移栽的禾苗交相辉映，呈现出一幅美丽乡村的画卷。

　　辛勤的耕种就会换来丰收的喜悦。几个月后，禾苗长出了金灿灿的稻穗，随风飘舞着，低头闻，稻穗散发出的清香沁人心脾。再过几日，遇上晴天，爷爷就会请几个壮汉帮助家里抢收稻谷。我们这些孩子就在一旁，帮着泡茶水、递毛巾。看着大人们分工协作，有的割稻穗，有的运送稻穗，有的踩打谷机，忙得不亦乐乎，我也会拿起镰刀割几把稻子，递给脚踩打谷机的叔叔，可是不一会，我的胳膊就被禾苗划出了好几道口子，我赶紧把外衣穿上，但穿上外衣又会出汗……收割，真不简单。

　　如今，家乡的田埂扩宽了，机耕路修通了，农具实现了自动化。然而，爷爷那句有耕耘才有收获的话，连同那些深有体会的艰辛，始终铭记在我心中。

　　（杨艳 作者单位：云南省保山市纪委监委）